[开到荼蘼花事了]开到荼蘼花事了免费阅读

看李渔的传世名著《闲情偶寄》,他把“酴醾”归类于“藤本”,“草木之种类极杂,而别其大教有三:木本、藤本、草本”,我只觉“荼蘼”二字极美,音律也美,而“荼蘼”背后所蕴含的意义,却是末路之花,韶华极胜。
  荼蘼是春天最后盛开的花,一年之计在于春,荼蘼的盛开,却昭示着一年最好的季节随风飘逝,难免让人情兴索然,徒生伤感之情。
  我曾经一度以为,除了彼岸花,荼蘼该是凄美至极的花。开到荼蘼了,仿佛没有了退路,四面楚歌,注定在劫难逃。时至今日,对于一朵荼蘼的盛开,我认为是对既定的事实,不去排斥,不去逃避,学会坦然去接受,也许带有“认命”的态度,实则是心无所恃、淡然置之,是明智之举。悠然,随心,随性。
  荼蘼,不因错失良辰而怨天尤人,不因寂寞而自甘沉沦,不因终结而顾影自怜。
  苏东坡有诗云:“荼蘼不争春,寂寞开最晚。”谁不想在最美的季节里,绽放最美的姿态,此时不开更待何时!荼蘼,却不。她不争,不屑,不急,不躁,之所以选择在春天里最后盛开,想必是为别的花设身处地着想,看似寂寞却永远也不寂寞,给自己留下回旋的余地。
  爱到情深处,真的可以为他低入尘埃,他的一切都是好的,自己的都是那么卑微,好像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怎么可以门当户对。不爱一个人,他的一切不论多好都无法动心,甚至连他的关心他说的话都是多余的,可有可无。
  爱到荼蘼情事了。曾经生命中有过的最灿烂的刻骨铭心的爱,终究会失去。张爱玲曾经对胡兰成掏心掏肺、死心塌地,这样一代传奇女子,竟为了爱委身,当她把照片送给胡兰成,她在照片的背后写着:“见了他,她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但她心里是欢喜的,从尘埃里开出花来。”爱到了荼蘼的地步,任凭怎么挽留也无济于事。强求没有幸福,她是宁愿萎谢也不自欺欺人,哪怕是今生只做最后一世,“你到底是不肯。我想过,我倘使不得不离开你,亦不致寻短见,亦不能够再爱别人,我将只是萎谢了。”
  安妮宝贝说,我活在爱的延绵生长之中,对它心生悲凉却没有失望。就像开得最绚烂的花朵,清楚自己是为了走向衰败,但依旧要获取这突放的激盛。这种奋不顾身的爱,就像荼蘼,开到花事了。热烈,执著,由生到死,义无反顾。
  无法预知谁会陪你终老,但你要知道,总有一个人会陪你共度此生。当爱情降临的时候,不问因果,不计得失,好好享受恋爱的滋味。哪怕是爱到荼蘼,依然可以泰然自若,好聚好散,忘掉悲伤,再次迎接爱的到来。
  荼蘼沒有牡丹的姿色,没有玉兰的清幽,没有丁香的愁怨。荼蘼是凄美的,但凄凉的美总是要比俗世的美更胜一筹。因为凄凉的美带有无上的沧桑,不是人间富贵花,忍辱负重的背后是芬芳的灵魂,终日可见。
  还记得当初文字闯入我惨淡的年华,我没日没夜的激动与狂喜,从孤独求败到甘于寂寞,从浑浑噩噩到孜孜不倦,它带着惊心动魄的美直击我的灵魂深处,一触即发,从此一发不可收地爱上了文字。
  沉浸在文字世界里,如梦如幻,如痴如醉。哪怕不被认可,我也一如既往地编织属于自己的文字,不为名、不为利,只求在最美的年华,遇见文字,与文字谈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恋。当容颜老去,那些记录着青春的文字,抵得过岁月的无情和时间的无涯,素衣锦年的美好时光,依然叫人念兹在兹。
  失去的,终究会有新的取代。注定让一生改变的,在那一朵荼蘼盛开的时间。开到荼蘼花事了,无法更改的,不如接受;无法得到的,不如放手;无法留住的,不如释怀。至少,在似水流年中,曾开过一季,甚至那样彻底与热烈,不负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