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安局长喋血情场,名医夫妻家破人亡|貔貅不开光家破人亡

  1997年 1月 3日晚,在广东省湛江市,一个中年男人被残酷谋杀了:凶手将尸体毁尸灭迹后,又扬骨弃灰,扔进了大海。   一时间,全城为之惊骇。然而,在凶手落入法网的那一天,这种惊骇,更被一种爆炸似的震惊所替代。原因在于――此案的 3个涉案人不同凡响。
  被杀者何龙,是湛江市霞山区公安分局副局长。
  杀人者杨励,是湛江市极有实力和名望的眼科医生。 1991年,曾以精湛的医术医治了一位 102岁的老人失明近 30年的眼睛,中央电视台等多家新闻媒介都对他作过报道。
  主要嫌疑人之一:高跃春,是凶手杨励的妻子,也是湛江市第二人民医院眼科医生,曾有多篇医学论文在海内外医学杂志上发表。
  三位笼罩着荣誉光环的人为什么会卷进这起血腥的谋杀案 ?真相究竟如何呢 ?
  美满家庭突蒙性病阴影
  杨励和高跃春 1987年结婚时,曾招来无数羡慕的眼光,一个是已小有名气的眼科医生,工作出色,风华正茂。一个是刚刚大学毕业分配到医院工作的女大学生,文静美丽。当时,杨励的父亲是这所医院的眼科主任,而高跃春的父亲也在这家医院担任院党委书记兼院长的职务,因此这对新人更被人视为郎才女貌、门当户对的天配良缘。婚后,二人同在一个科室里工作,共同做手术,一起搞科研,称得上是志同道合,夫唱妇随。转眼儿子小岸峰已 8岁,学习成绩很优秀。这是一个十分美满幸福的小家庭。
  悲剧的缘起得从这所医院的一位护士说起。 1996年初,女护士张某同丈夫离了婚,不久便嫁给了一个香港老板。她人长得漂亮,加上一身的珠光宝气,围在她身边的男人自然不少,她跟一些执法部门的人也交往甚密,显得特别有门路、有“面子”。张护士的那些“现代派”生活方式给高跃春的心灵带来了极大的冲激。她看到许多学历低下、无才无德的人却过着纸醉金迷的“高档次”生活,而自己通过辛苦努力所挣得的几百块工资还不够养家糊口。相形之下,作为一名才貌兼备的女医生的她,却显出了几许寒酸与狼狈。他们凭什么能过这样的好生活 ?我哪一点比他们差 ?不知不觉中,高跃春心目中那曾有过的理想和信念的大厦坍塌了。
  1996年 6月份,高考前夕,考生例行体检。湛江市霞山公安分局副局长何龙的儿子填报的志愿是警察学校,但他的视力较差,何龙担心他因体检不合格被刷下来。于是,便通过张护士找到了高跃春,高跃春便很爽快地答应了,还收了 500元钱。这短暂的萍水交往,却掀起了摧毁两个家庭的惊涛骇浪。从此以后,何龙“注意”上了容貌气质俱佳的高跃春。他先是借“感谢”之情,后来便编出各种理由,请高跃春到一些高级娱乐场所去吃饭、唱歌和跳舞,说是让高跃春“见识见识”。在强大的金钱攻势面前,高跃春“下水”了……每次幽会完毕,何龙便用小汽车拉高跃春到夜总会、歌舞厅“直落” (广东话,即吃饭、唱歌、跳舞一次全过 )。高跃春经常到深夜才意犹未尽地回家,丈夫、孩子、家庭……这个知识女性曾引以为豪的一切,都在灯红酒绿中褪成了淡淡的影子……对于何龙一连 3个月没完没了地“请”高跃春外出这件事,丈夫杨励一开始总觉得何龙是个“有家庭、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何况是个显出老态,已上 50岁的人;可时间一久,杨励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但是,他凭着对妻子多年的了解和信任,还是不相信在他们之间会干出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来”,只是觉得何龙这个人太无聊,仅仅为了体检这点小事就不厌其烦地“感谢”高跃春,显得“有点过分”。直到有一天,杨励突然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地被染上了淋病……
  贤良主妇泥潭深陷
  1996年 10月底的一天早晨,杨励在小便时,突然感到一阵难以忍受的奇痒和疼痛,随后,尿出了许多似脓似血的分泌物,杨励感到万分震惊,出于医生的敏感,他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急忙到自己所在的医院的化验科作了全面检查,被确诊为淋病。这件事对于杨励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他怒不可遏,当天晚上他绝望而凄厉地质问高跃春,可是,吵归吵,闹归闹,考虑到自己和高跃春婚后十年来彼此的恩爱,加上在父母和岳父岳母的安慰及劝解下,杨励还是忍气吞声、悄悄地将丑事压了下来。经过一段时间手忙脚乱的治疗,夫妻俩的病情总算有了控制,但两人从此分居了。
  分居后,高跃春在罪孽的泥坑里越陷越深,而何龙更是明目张胆地带着高跃春及其他情妇出没湛江市金凤凰夜总会及其他一些高级娱乐场所。 1996年 12月 21日,高跃春去了一次香港,尽情游玩了 8天, 12月 30日,何龙亲自开车从珠海市入境处将高跃春接回湛江,直到凌晨 6点多钟,高跃春才踏进家门。
  1997年元旦,杨励和高跃春度过了他们“有生以来最痛苦的一天”。高跃春谈起在香港的所见所闻,直说得眉飞色舞,兴奋异常,趁酒酣耳热之际,高跃春对杨励说:“这些天我生理反应很厉害,昨天去妇产科做了检查,发现是怀孕了。”高跃春此语犹如当头一棒,惊得杨励半晌才缓过神来,他自从 10月份感染上淋病以后,从没有性生活――事已至此,杨励彻底绝望了。吵闹声惊天动地,好心的邻居跑去通知双方的父母,高跃春的母亲急匆匆地赶来,苦口婆心地调解没起作用。杨励的决心已下定,自己作为男人的脸面及尊严已被妻子丢尽了,这个家再这样维持下去已没有任何意义了。杨励越说越激动,顺手拿起玻璃茶杯猛地摔在茶几上,将茶几上的玻璃板砸得粉碎。……吵着吵着,因精神过度悲伤,突然,杨励感到呼吸极度困难,头晕眼花,天旋地转,一头栽倒在地昏死过去。
  启动血腥的私了密谋
  一见丈夫倒地不起,高跃春惊恐万分、羞愧交加。好在她是当医生的,急忙对杨励进行抢救。直到晚上 9点 20分,杨励才慢慢苏醒过来。高跃春动情地扑上前去,抱着杨励的头放声痛哭起来:“杨励,是我错了 !”
  杨励也禁不住流出了眼泪,他心疼地抚摸着高跃春的脸哽咽道:“小春,我们的感情基础到底牢固不牢固,我们彼此心中都有数。你有错误没关系,只要你能痛改前非就好。我只有一个请求,你必须把你这半年来和何龙的交往原原本本地讲出来……”
  高跃春哽咽着点点头,当着自己母亲和杨励的面,掀开了那段沉沦的往事。她第一次被何龙诱奸,是在湛江市金凤凰夜总会的一间 KTV包房里,当时何龙劝她多喝几杯,醉眼朦胧中,十分勉强地发生了关系。后来何龙又带她到他在海滨的一套豪华住宅,糜烂的生活逐渐使她麻木。她还承认她曾为何龙做过一次人工流产,并承认现在肚子里怀的孩子又是何龙的。以前的淋病也是何龙传染的……最后,高跃春真诚地对杨励和母亲说:“如今,我已知道自己错了,希望你们给我一个改正错误的机会。”杨励答应了。
  “我可以原谅我的妻子,但我却不能原谅何龙。”案发后杨励对律师这样追述说。
  第二天,杨励的身体状况和精神状态仍然很差,高跃春心疼杨励,硬是拉他去医院作了心电图和脑电图,又买了一些药服侍他吃下。在回家的路上,杨励问高跃春:“你看何龙的问题该怎样解决 ?”
  高跃春思考半晌说:“我们找个时间约何龙到酒楼喝茶,三人在一起把话讲清楚,要他以后别再纠缠我就是了。”
  杨励同意了。但转念一想又觉不妥:在酒楼谈,大庭广众之下,如果何龙暴跳起来,以公安局长的身份要他拿出证据怎么办 ?如果何龙说他污蔑他,打他、骂他、抓他是小事,可是高跃春的名声从此就彻底完了。
  他俩也曾想诉诸法律,但是想来想去还是因为证据不足和高跃春的名声问题而被迫放弃,同时他们更害怕招致何龙凶险的报复。
  “那就将他喊到我们家来谈吧。”高跃春说。
  “也不行。”杨励认为吵闹起来惊动楼里的邻居,全家照样要身败名裂。
  入夜,杨励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睡。绞尽脑汁,终于想出了一个“好主意”,他赶紧将睡梦中的高跃春唤醒,连夜研究起他们准备与何龙“私了”的具体“方案”。
  大错铸成身死难赎
  杨励对高跃春说:“如果我们想争取主动,就必须在何龙和你上床时被我当场抓奸。这样,何龙在铁的事实面前就不能不低头认罪了。”
  高跃春因为觉得有愧于杨励,所以没表示反对。两人商量好,由高跃春出面给何龙打电话,约他来家里“幽会”,谎称杨励出差去外地了。
  1997年 1月 3日下午,大约在晚上 8点钟左右,何龙亲自开着一辆挂着公安牌照的小汽车如期“赴约”,他从容地将小车停在杨励的家门口,然后拿出大哥大,拨通杨励家的电话,他不放心地追问高跃春:“你老公确实不在家吗 ?”
  高跃春十分“肯定”地回答道:“他已经走了,确实不在家。”
  接着便听到何龙上楼时发出的重重的脚步声。
  杨励趁机躲到自家阳台的墙边。透过阳台的玻璃窗向里望去,只见虚掩着的楼门被轻轻推开,然后走进一个身高约 1米 76,体重足有 160斤的汉子。看他那理直气壮、泰然自若的样子,就像是回到他自己的家里那样。大约过了二三分钟,只见何龙脱得赤条条地走进冲凉房去冲凉,刹那间,杨励一直积压在内心深处的疑团在这一刻全部被证实了――“破坏我家庭幸福的罪魁祸首就是这个禽兽不如的何龙 !”
  杨励猛地从阳台推门进屋,为给自己壮胆,他顺手操起一把水果刀,厉声喝道:“不许动 !”何龙条件反射似地立即从浴盆中跳起,反应极为迅速地用双手抓住杨励的手,使尽全力去抢刀,杨励拼命地与何龙夺刀,左手被割破了,他忍着钻心的剧痛,一点也不松手。由于何龙洗澡时打了香皂,手滑,杨励终于将刀抢了过来,惶恐之中顺手将刀刺向何龙的胸部。何龙的手慢慢地松开了,绝望地倒在浴缸旁……
  此时,杨励的大脑一片空白,他毫无意识地瘫坐在冲凉房里――他杀了人。他想结束自己的生命。呆立一旁的高跃春发疯似地跑过来夺过了刀子。惊魂未定的他俩突然想起该去查看一下何龙的伤势,已经没有救了。怎么办 ?怎么办 ?两人急得手足无措。杨励当时错误地认为:公安局不就等于何龙自家开的一样,不能去自首。想来想去,他最终还是凭着一丝侥幸心理,选择了毁尸灭迹。
  袅袅余音无尽哀痛
  此案在 1月 5日,即何龙被杀的第 3天早上即宣告破案,主要是何龙的妻子发现何龙失踪后,亲自带着何龙的部下到湛江市各派出所,查了车号,并到市电信局查验何龙手机号码,由此查到杨励和高跃春。在杨励的杀人事实基本调查属实后, 1月 17日,湛江市公安局给杨励和高跃春签发了《逮捕证》。此案发生以后,当地一些群众认为杨励情有可原。一位原湛江市人大领导说:“从个人感情上讲,杨励此举是正义的行为,但从法律上看是很愚蠢的……群众的反响这么强烈,说明何龙原本就有问题,熟悉何龙的人都知道,他在吃喝嫖赌方面‘很在行’,早在何龙担任公安局副局长前,生活作风等方面的问题就有所暴露,可令人感到奇怪的是,这些问题不但没有引起有关方面的高度重视,反而使他一路绿灯升迁上来。”
  据了解,何龙原来在部队当兵时就曾做过严重损害人民军队声誉的事情,他也因此被清除出军队。
  杨励的律师说:“何龙在湛江市海滨的海景路有一处豪华住宅,他曾将高跃春诱骗至此发生过不正当的两性关系。一个拿工资的国家干部,怎么能买得起这么贵的房子 ?”
  更多人认为:杨励这种因冲动杀人的方式不可取,应该依靠正当的法律途径来解决。
  在这场悲剧中,杨励的家庭和何龙的家庭都是直接的受害者。杨励和高跃春 8岁的儿子就此失去正常的父爱和母爱,幼小的心灵所受到的创伤可想而知。对杨励的父母和高跃春的父母而言,更无异于是一场空前的浩劫。 4位老人每天都以泪洗面,沉浸在巨大的悲伤与痛苦之中。而何龙的妻子和儿子们也将背上不幸的包袱。何龙的妻子是湛江市霞山区直属党委书记兼老干部科科长,当她得知何龙案件的真相后一病不起,昏死过去几次,据说她在医院里治疗了半年多的时间。何龙的两个儿子,一个在念大学,一个在念中学,这个事件造成的沉重的阴影可能会笼罩他们的一生。
  杨励和高跃春是这场灾难的最大的不幸者和牺牲者。杨励本来是一名年轻有为的眼科医生,但由于法律观念的淡漠,结果导致了这种不可收拾的恶果。高跃春出生干部家庭,从小学到大学不是“三好”学生就是优秀团干部,在工作上,她是业务上的尖子,颇受一些医学专家的赏识。然而,就是这样一位女医生,在商品经济的大潮冲击下,最终迷失自我,断送了自己和丈夫的大好前程,等待她的将是漫漫长夜的煎熬。
  何龙无疑是一个十分丑恶的角色。他作为一名国家公安战线上的执法人员,又是一名党的领导干部,本应该以身作则,为维护社会的繁荣和稳定而恪尽职守。但其恰恰相反,他知法犯法,执法犯法,强占人妻,肆意破坏他人家庭幸福,其所作所为不但为党纪国法所不容,更有悖于我们中华民族几千年来的传统美德。
  1998年的最后一天,杨励在湛江市被执行枪决。
  一场血案,毁了两个家庭,断送了两位才俊青年的一生,其中教训,不可谓不深刻。 附录:
  杨励在狱中写给父母的信 爸爸、妈妈:你们好 !
  恳求你们多多保重身体,儿不孝,在此向二老叩头请罪了。
  爸爸,您是我此生中最尊敬和佩服的人。您作为新中国第一代知识分子, 50年代支边来到了湛江,多少次风风雨雨,多少次政治磨难,您都坚定地走过来了,我相信您一定能够经受住这次沉重的打击,而我也就没有什么牵挂了。
  自从我出事以后,在这里看管我的公安人员及上级领导都待我很好,使我常常感动得流泪、泣不成声。遗憾的是,不知我还有没有机会报答他们了。另外,我还想告诉父母的是,这里所有的公安人员都没打过我。
  昨天,我给小春写了封信,是林大队长交给小春的。林大队长告诉我说,小春看了我的信后很激动,她伤心地痛哭起来。听到这消息,更使我伤心和难过,不知我是否还能给她写信。虽然我和她近在咫尺,但却像远在天涯一样。
  我时时刻刻都在想念着我的妻子小春,小春的社会阅历不足,我们夫妻的感情一直非常好,这以前你们都是看在眼里、喜在心头的。自从相识、结婚,到有了可爱的儿子,这些年时间里,我们从没红过一次脸,从没吵过一次架,她是我一生中最爱的人,是我的好妻子,小峰的好妈妈。常言道,人无完人,金无足赤,谁没犯过错误 ?小春已经知错改过,故我对她的爱还和从前一样,一点都没变。因为我相信她对我的感情也没有变,她最爱的人仍然是我。如果咱家里所有的人都还认为我是咱杨家一员的话,那么,望你们在见到我的这封信后,就对她不要再有半句的责难。我在此恳求家人,还应像从前一样对待我的妻子,要经常到监狱里去看看小春并给她送点需要的东西。
  哥哥、嫂嫂,拜托你们以后多多关照关照小峰,多给小峰一点爱,在学业上多多指导,另外,千万不要冷淡了我的岳父母家,常带小峰到外公外婆家走走,孩子是我们两家的亲生骨肉。叫父亲经常找我岳父谈谈心。我岳父在革命战争年代就出生入死,多次从死亡线上奇迹般的活着回来,他如今已是 73岁的高龄了,我更担心他经受不住这沉重的打击,你们一定要多多安慰安慰他老人家,让他注意身体,愉快地生活。
  如果你们来探监的话,可给我带点煎鱼来,调料要重些,还有方便面、苹果什么的都行。另外,想要提醒家人的是,千万不要将我和小春分开对待,给我带东西的同时也要给小春带。人做事不能后悔,小春早就是我们杨家的人了,和我们是分不开的,请家人理解我。
  写到此我的泪水已是夺眶而出、难以续笺。
  向父母叩安 !
  不孝儿:励儿